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猫猫玫瑰指挥官

暗恋的人十有九怂

标题全名:暗恋的人里十个有九个怂,剩下那个叫安迷修。


 

 

  安迷修这个人吧,总是笑得温和笑得坚定,好像天塌下来,一米八以上的人死光了都不怕,有他扛着,足矣!

 

  偶尔就会忘了他也是个有血有肉会愤怒会悲伤的人,他的笑不要钱地免费大相送,比夏天火辣的阳光还灿烂,悲伤却被搓揉拍扁成薄薄的一片乌云,匆匆地飘过,不留给人一点机会。

 

  花被丢了,精心选的、伴在雷狮身边的花被丢了,安迷修的嘴微张着,有无数的话语想倾吐,不平的不甘的惆怅的黯然的小小恋情,最后全都浓缩成三个字。

 

  这样阿。

 

  雷狮不懂安迷修那过山车似的少年情怀,不过一向没心没肺的他罕见地给他带了罐可乐,不自在地说,抱歉。

 

  抱歉。大概是雷狮最为示弱的说法,安迷修强撑个笑,本该回一句没关系,声音却梗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,室内暖气开得强,不一会儿瓶子就冒出一颗颗的水滴,小水滴聚成大水珠,缓缓地流淌下来,湿了一隅桌面,常说触景生情,看着看着安迷修竟生出流泪的错觉,不自觉抹了把眼眶。

 

  没关系,怎么会没关系,雷狮抱歉的是搞砸了他的花,安迷修的没关系却是要放下,放下他满花市跑才选中的情有独锺,放下盼不到初开就被扼死在破碎瓦片中的情窦。

 

  然而呢,即使眼睛周围皮肤都蹭红了,安迷修也没掉下一滴泪。

 

  那罐无辜的可乐等不到人赏识,渐渐地在暖气里化作发腻的糖水,安迷修不爱喝这些气泡饮料,即使是雷狮送的,最后也无可避免地被倒入水槽,如同等不到换土的花。

 

  全世界的花这么多,他独独挑了玫瑰给小王子,他的小王子却不领情,任由那娇贵身躯逐渐枯萎,直至最后片花瓣落下都没等到一点点水。可是阿,安迷修闭起眼,捧起水往脸上泼,仰起头闭着眼,让冰得刺骨的水自眼角淌过颊边。

 

  可是阿,雷狮,这世上有百来个玫瑰园,千种玫瑰花,万株正值灿烂花季,但再没有哪株,底下会埋着个少年的小小心意。

 

  安迷修用衣袖擦了擦脸,顺手将空瓶子扔进垃圾桶,看也没看地走出洗手间。

 

  也因此,他忽略了瓶子上的字,用黑色奇异笔写的,只有里头的可乐空了,才能浮现出的我也喜欢你。

 

  而筒里的空瓶子恰巧,让雷狮看到了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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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就扔了。

 

  话一出口雷狮就后悔了,那瞬间安迷修整个人崩塌了,挺直的背脊摇摇欲坠,好似那盆已在垃圾桶里的花,强撑着最后的茎奄奄一息。

 

  雷狮拚命在脑子里思考,平时的他能说道善,一张嘴能气得安迷修瞪他,也能逗得安迷修哈哈大笑,现在却是茫然的空白,语言能力全归零。该死的,他咬住舌尖用痛感刺激大脑,直到口腔里漫出些许血的铁锈味仍不自知。

 

  上课钟声救了他们,延缓了刑期,最后还是安迷修接话:这样阿。

 

  不咸不淡的语气,却是油盐不进的断然,只留给雷狮一个背影,白对衫洗得发亮,阳光照在上面,刺眼地像断头台的铡刀,亮晃晃地悬在雷狮的颈子。

 

  他试图做出些挽救措施,比如虔诚地撕下一页全新的空白纸(平时他都拿考卷的)郑重地写下对不起,折成纸飞机往前扔,比如用曾画五角星的手指,在山峰似的蝴蝶谷间搭起桥,连结成一句Sorry,无意外地都被安迷修给忽略了,安迷修甚至举起手,向老师表示自己最近有些近视,希望能调换到前座,这几天气温降得多,班上总空着几位因感冒请病假的位置,也就同意他的暂时调动。

 

  雷狮瞪着安迷修收拾了课本文具,绕过修走到前面入座,在心里憋得半死却说不出:别装了,你视力明明1.5,都比我还好呢。

 

  隔壁的布伦达瞥了雷狮一眼,翻开笔记继续认真上课,没理会那个正在笔记本画上满满一页安迷修小人的幼稚鬼,钟声一打,安迷修立刻离开教室,雷狮晚了一步没拦住他,气得把自己摔回座位,还要面对远房表哥与兄夫的晒恩爱。

 

  布伦达坐到前排,不等修挪出个位置,直接坐到他腿上理直气壮,修慌乱地手都不知道往哪摆,心虚地看了圈周围,发现没人留意这里才安心地环抱住布伦达。

 

  其实坐腿上对男高中生来说也没什么,这个抱那个那个压这个的都常见,但想到这两人心意相通,心里总有些不平衡,凭什么他喜欢安迷修这么多年,得手的反而比认识不过一学期的布伦达还慢?

 

  布伦达可不知道单身狗心里的那些小九九,皱着眉问:为什么要瞒着他?

 

  「你收到时,不就已经找到那张纸了吗?」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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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大概是因为紧张,安迷修不小心滑了下,险先让花砸在地上,雷狮连忙搭把手扶稳了份量不輕的小东西,仔细整理过的土壤因而倾斜,从缝隙里微微透出点白色的影子。

 

  安迷修走后,雷狮愁得脸都绷不住,这可怎么办呢,他养鱼能翻肚种花会烂根连盆仙人掌都能让他养到枯黄,一双手超越撒哈拉的毒辣,安迷修肯定忘了,国小时暑假作业里的种植项目还是跑到他家做的,明明是一起种的,雷狮手上的过了一个多月都不见发芽迹象。

 

  一下就挑战到高难度的观赏植栽,实在是太为难人了,雷狮蹲在旁边瞪着那无辜的花,也因而发现了那张皱巴巴的纸,摊开后纸张上晕开零星的紫墨水。

 

  安迷修平时做事可靠,但总差那临门一脚的运气,关键时刻老掉链子。他还特意选了款银水晶的纪念色写,却没做好防水,现在字全糊在一起难舍难分,雷狮当机立断,跟布伦达借了只炭笔,慢慢地摸索出这摩斯密码。

 

  布伦达就站在旁边看,雷狮没打算瞒,也瞒不住他那直觉过人的表哥,布伦达抬起与他相似的眼问:你打算怎么做?

 

  还能怎么做?查資料使唤安迷修呗,我可不会种花。

 

  雷狮连看一眼都嫌麻烦,低着头忙摆弄着那张纸,懒洋洋地回答布伦达,布伦达不满意他的答案,还想追问下去时雷狮倒不领情了,哼着小曲完成了一朵幸运草,摆在一旁和小花作伴。

 

  打从小时候雷狮就是个自由性子,什么都有兴趣但什么都撑不久,三分钟热度的牡羊孩子坚称自己这叫爱好广泛,反被布伦达说是博而不精,这说法不无道理,每当他回忆童年生活,最先想起的既不是打球也不是冰棍,而是等安迷修下课,两个小团子手拉手一路晃悠回家里。

 

  这习惯一坚持,居然就坚持到现在都改不掉。

 

  不过后来不牵手了,小五的雷狮说他有偶像包袱。

 

  童年的海盗梦早早收进玩具箱,他唯独不想也不希望,老追在自己屁股后喊恶党的骑士,与那些积木一同被堆在角落。

 

  安迷修的情感之于他,就像盆观赏花,他虽喜欢却养不了。

 

  雷狮清楚布伦达想知道的答案,布伦达却不清楚:并非世上所有的喜欢都像他与修,透明到能完好摊在阳光底下。雷狮自知他与安迷修是异中求同,能在和平世代当对斗斗嘴的欢喜冤家、同学口中的诽闻夫夫已是极限,即使折好的幸运草告白被风刮走,花枯死在盆里,雷狮将它扔进垃圾桶,听见重物沉重的落地声时,心里想的却不是好可惜,而是果然如此。

 

  雷狮是个明白人,什么事都能分析归纳得透彻,安迷修与他没有如果,或许一年或是一天突然就喜欢不了不喜欢了,数年后那几千个回家的日子全都会被覆盖,轻描淡写成一个词:童年玩伴。

 

  布伦达让他去道歉,特立独行的雷狮在下雪的天气坚持买可乐,顶着兄长看傻子的眼神用奇异笔写字,啪地一声盖起笔帽自信满满,心里却也没底,写什么都好,就算写句玩笑话安迷修都会原谅他,偏偏写这作死呢?

 

  接着再见到它就是在厕所,心底自嘲了句苍天饶过谁,雷狮抿紧唇总算懂了,如果用二分法来划分所有人事物,喜欢的讨厌的,感兴趣的不感兴趣的,哪个都不够准确,他只想独立出一个分类,就叫安迷修,里头只有安迷修在,傻呼呼地伸着手说:我们回家吧。

 

  他无法忍受,哪天安迷修就被降级到竹马之别,或是他雷狮被安迷修降到哪个区别,比如垃圾桶里碰都没碰的可乐瓶子。

 

  雷狮的心情糟透了,下课立马冲进游戏厅换了一大把硬币,但不过一小时肚子就诚实地发出抗议,冬天总是饿得特别快,讪讪然地收拾剩余代币,老板抛来个东西让他接着,说是促销送的,翻到正面看,得,正是他早上告白失败的同款闊落。

 

  这盐撒得可真准。雷狮闷闷地向老板道谢。

 

  回家路上他泄恨地灌了一大半,肚子冰冰凉凉的连手都跟着凉起来,平时他就爱探进安迷修的围巾缝隙取暖,前者被冻得脖子一缩,仍是按住他的手,等雷狮恢复到恒温动物该有的温度才肯放开爪子,想到这雷狮又气又冷,一口喝光了剩下的可乐,转过弯是这小区的垃圾堆置处,想顺道扔个空瓶子时,却意外发现了安迷修。

 

  他顶着寒风在瓷盆里翻找着,光着手仔细地搓着土,他送的盆没什么特征,最一般的大众款,周末又逢大扫除,看上去已经找一段时间了,安迷修也不气馁,搓着手哈了几口气,就要找下一个,专注得完全没瞧见雷狮。

 

  雷狮很难形容这感觉,心里好像刚被挖走一块,正想摆些什么替代,却不想只见到那人一眼,空缺又被填得满满当当。

 

  失而复得的经验让他顿悟,再明白再透彻都没用,肾上腺素飙升时理性通通被架空,只剩纯粹的本心服从。

 

  该死的理性,该死的未来,全都跟盆子空罐一起扔了吧!现在他只想揍那怂货一拳,怪他方式扭捏却又不死心,怪他让自己认栽,吊在这棵蠢木头。

 

  年轻不就是那回事吗?无来由的许诺一生,雷狮不想开愚蠢的空头支票,但他现在无比渴望着,紧紧地抱住安迷修。

 

  翻出笔盖再度写下那五个字,雷狮喊了安迷修,边笑边说:你个土包子,里头的可乐空了才看得到字,直接给本大爷扔了?!


  雷狮歪着头,背后是一面皎洁的月亮,勾起唇角:「你就会折腾我。」

 

  他高举着瓶子晃,月光很亮,照得那五个字像镀了金,晕着薄薄的光,安迷修不自觉地张大眼睛,用力眨了眨确认自己没有眼花。

 

  「你个怂货送什么花,大老爷们投怀送抱不更直接?」

 

  即使之后被洁癖的雷狮一脚踹进家门里,安迷修依然止不住满脸笑意。

 

  不远处的布伦达拍了拍修的肩膀喊他走人,布伦达太懂雷狮的性子,耐不过修的担心才跟着跑一趟,见他俩一打一闹地进了门,修才松了口气。

 

  「修,我饿了。」

 

  「去你喜欢的那间火锅店,之前你说的书到了,先去趟书局再回我家。」

 

  「我没带衣服。」

 

  「……穿我的。」

 

 

 

  顺便让修布夫夫围观下晒了把,修修的迷之停顿是布伦达嫌他裤子长,会直接蹬掉,痛苦并快乐着。

  喔对投怀送抱是梓说的,我觉得灰常有道理。

  可以排版真。好。(喜悅的淚水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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